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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Aqua Symphony

9.Aqua Symphony

“……!!”恢复意识的一瞬间,赛琳娜从并不太舒服的硬沙发上惊醒,慌张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她还在一个比较破旧的老式木房中躺着,周围的一切都在刺眼灼热的晨光之中散发着焦糊的气味。

室外气温四十二度,现在是日光最毒的正午,无论是什么生物都没有办法承受这种气温——当然是指这个已经半死不活的世界中还剩下的生物。

赛琳娜迅速地回忆着自己记忆碎片中最后的一丝断片,努力思考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然后,她从不远处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老者的身影中得到了自己差一点忘记的回忆。

昨晚,赫罗欧出现了。

而懦弱的她不但没有能够阻止他,还被突然窜出来的月行蚁攻击,掉落进入了那个几米深的洞穴之中后,她失去了记忆。

“为什么……我会……”当时的她,早就已经放弃了生存的意识,也放弃了剩下可能的自卫手段。

没有什么好眷恋的了……

赛琳娜已经不想再再这个残忍的世界中活下去了。

可是……有人救了她,有人强迫不想活下去的她活下去了。

“……赫罗欧,为什么。”

她十分痛苦,捂着憔悴的面容,大脑一片空白。

白天……理论上应该是人类坚强地时间,更别说现在是正午时刻。不过,对于夜猫子的赛琳娜来讲,现在就是她的【黑夜】。

哪怕头顶的太阳是那么闪耀,但她的太阳已经彻底燃烬了。

可是……那个太阳还是在吸引着她。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赛琳娜质问着自己,可是却无法得出答案。

这一切痛苦的源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五年前?

七年前?

十五年前?

或者说……早就在那颗小行星被发现的那一刻开始,还是说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的命运就被书写完毕了?

抱着膝盖,赛琳娜把脸埋在了手臂上面,让七年前的那一天的快乐回忆,灌注进入自己空白的大脑中。

“赛琳娜~赛琳娜~你还在睡觉呀~”

一个男人走进了【海神三叉戟】的专用办公室,敲了敲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赛琳娜的脑袋。

“……干什么呀,我好困呀。”用微弱的呢喃声回复了一下这个不速之客,赛琳娜也完全没有想要起床的样子。

“在这里睡觉可是会变丑的哟~明明长得那么漂亮呢~”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呢……”

“哈哈哈~总之快起来吧~还有事要做呢~”

“我才不要呢……”

赛琳娜对那个男人用充满怠惰的声音交流着,现在不管怎样都不想起床。

现在才十二点呢,完完全全不是起床点,起码她还要再睡个五六个小时才可以恢复精神。

“想一想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想一想我们欠下的工作,想一想我们需要做的工作,最后在想一想我们是为了什么才工作的。怎样,是不是有点动力了?”

“我想死……”

“话不能这么说呀,我的赛琳娜~”男人哈哈一笑,带着极度的乐观心态,坐在了女人的桌子上面:“这个世界以及像是摇摇欲坠的高楼一般,如果我们再不找到一个可以帮助世界的方法,人类的历史,地球的历史,不就完蛋了吗?”

“完蛋吧……大家一起完蛋吧……这样我就能睡觉了……”

“噫~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男人抱着胸,装出了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负责任……什么呀……我们不是已经开发出了【HDCC-00】吗……那个设计不是已经被证实是可行的了吗?”

“【00】虽然在工作,但效率太低了,我们还需要加速一点,完善一下【HDCC-01】的设计图。”

“什么叫效率太低……在我眼里,那个东西已经可以投入给全世界人类运用了不是吗?”

“你是想说,给全世界的人类家里配置一个微波炉那样的东西,然后再往里面塞石头转换成水分?那样效率太低了,我们需要一个加速释放能量的设计。”

“……根本就是没事找事呀。”

“啧……这个话题,我们昨天三个人不就讨论过了吗?我觉得我们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呀……”男人叹了口气,没想到赛琳娜比想象中的还要倔强。

其实他是明白的——赛琳娜现在感到了十分低落,作为【海神三叉戟】中最没有实际存在意义的那个人,她并没有像凯恩或者赫罗欧那般的能力。

【三叉戟】的分工很明确:

赫罗欧遗传了他父亲的基因,总是能够想到一些很特别的设计,并且用大量的计算证实这个设计可实现的可能性。

他是【三叉戟】的大脑。

凯恩虽然没有赫罗欧的创造性突破思维,但是总是可以跟上这个思维跳跃性极强的男人,为整个设计寻找漏洞,并且找到可优化的部分。

他是【三叉戟】的内脏。

然而,赛琳娜却只是一个可以将一切设计制造出来的工程师——只要有设计图,她什么都造的出来,当然,能不能正常运作,都得看设计图究竟有没有漏洞。如果成果无法工作,绝对是设计的问题,而不是赛琳娜的失误。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总是觉得自己被那两个人抛在后面,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有办法赶上那两个【天才】。

所以,她很失落,但其实只是对自己的无能感到了不满。

作为【三叉戟】的双手,她并不满意。

“赛琳娜~好啦好啦~再撑一会就好了,【01】的设计图,很快就可以新鲜出炉了,现在你就把已经交给你的零件按照设计图做出来就好了~爱你哟~”

听到这里,赛琳娜更加不想说话了。

这个男人,实在是迟钝……虽然看出来了赛琳娜低落的原因,但却完全不理解她究竟为什么会难过。

于是,赛琳娜不打算继续和他说话,用怒气满满地语气低吼着:“……你好烦啊,老哥。”

“哎哎~你怎么能这样和哥哥说话~我好伤心。”

“凯恩……你给我滚出去!”

“……好好好,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男人叹了口气,从自己妹妹的桌子上跳了下来,朝机械门的方向走了过去,时不时还回个头,希望赛琳娜改变自己的决定。

但是,无论怎样在内心祈求,赛琳娜都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样子。

“还是不行呢……”

走到了门外,凯恩苦笑着挠了挠头,对站在外面的金色短发男人说道。

“凯恩你太蠢了啊……这样说话,谁都不会出来的呀。”第二个男人皱着眉头,同样也对凯恩的举动感到了头疼。

“谁……谁蠢啊?!小心我揍你哟?”

“揍我就小心我让投资人取消你的年假,让你和你妹妹无法相见。”

“唔啊……你好恶毒!赫罗欧,你这个小人!”

“……你个死妹控。”

赫罗欧摇了摇头,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和这个烦人的男人做了那了多年的朋友。

他们两人完全没有相同的性格,相同的爱好,也没有相同的生活方式。

但是,两人的大脑却十分诡异的在一个频道上同步,只要一方提出了一个假设,另一方就可以迅速接收到对方的意思,并且开始思考其中的可能性。

就是所谓的知音难遇让赫罗欧接受了这个恼人的男人的存在,也算是一段从小延伸而出的孽缘吧。

“我来试试吧……”

觉得凯恩完全没有可能把赛琳娜引出了的可能性,赫罗欧叹了口气,朝工作室的内部走去。

用着缓慢且有规律的的步伐,赫罗欧一点点接近这个趴在桌子上的女人,而赛琳娜也早就从脚步声中判断出了来者何人。

“赫罗欧,你叫我也没用,我想睡觉,别废话了……出去吧。”先发制人开始攻击的赛琳娜说道,头也不抬。

然而,此伤害对赫罗欧无效!

他缓缓的走着,来到了自己的桌子边,打开了自己上了密码锁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了某一个铁皮机械。

滴答滴答……

那个机械,发出了十分有节奏的杂音,让赛琳娜无比烦躁。而像是在挑衅她一般,赫罗欧将那个机械放在了赛琳娜的面前。

“什么啊啊啊啊啊!!!!”一瞬间,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讨厌的声音,赛琳娜抬起了自己被泪水浸湿的面孔,用暴怒地视线,凝视着这个机械的本体。

是一个脑中,但是在指针转盘的后面挂着一个男人的面容——凯恩。

“都说了,不要烦我!为什么你们两个都听不懂呢?”立刻抓着那个看着就不太结实的机械,赛琳娜毫不留情地将它摔碎与地面,浑身都在颤抖。

打扰她睡觉让她感到了不爽,看到闹钟上面贴着凯恩的照片,更让她感到了不爽。

可是,那个碎裂于地面的闹钟却在咔哧咔哧的声音中重新将自己组装了起来,恢复了那恼人的滴答声。

而凯恩的脸也重新组合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

“我设计的【不灭闹钟】,不管因为什么方式被破坏了,都可以恢复原来的模样——没有使用寿命。”带着自豪的笑容,赫罗欧笑着看着疑惑中的赛琳娜:“但是,这个设计中最完美的部分,就是添加了凯恩那讨厌的脸,让你想要睡觉却被闹钟吵醒后,打算将它破坏的同时,还可以摧毁凯恩那讨厌的脸。”

“喂!你这个设计让我就很难受了呢!”躲在门后面的凯恩抗议着,但是赛琳娜和赫罗欧却完全没有在意他。

看见,赛琳娜还是十分疑惑,赫罗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递给了赛琳娜,手把手地教会了她使用无后坐力手枪的方式。

把赛琳娜的手掌手指放到了正确的位置,赫罗欧帮她瞄准了画着凯恩面孔的闹钟:“来,杀了他。”

砰!

一声枪响过后,那个闹钟被撕成了碎屑,凯恩的脸也被巨大的冲击力碾碎,在地上滚动着。

“……你,你们有毒吧!?”心碎的凯恩看着这十分无情的一幕,内心十分复杂。

可是,赛琳娜却好像十分满意,接过了手枪后,自己又开了几枪,击碎了那刚刚复原的闹钟。

一次,一次,又一次。

【凯恩】不断地被杀死,赛琳娜内心的郁闷也得到了释放。

“快停止啊……”凯恩哀求着,但是赛琳娜却上了瘾。

“辛苦你了……赛琳娜,没有你的话,我们的梦,这个世界的未来……也不会被重铸的……”看着赛琳娜享受的动作,赫罗欧温暖的手抚摸着这个女人的脑袋,展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

听到这里,赛琳娜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泪腺,抱住了赫罗欧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就是她最想要听到的一句话。

哪怕是十分虚伪的称赞也无所谓,更何况在赫罗欧的一字一句中,都充满着炙热的感激。

赛琳娜想要得到认同,她想要有人认同自己的存在。

如果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那他也满意了。

哪怕只是一双实现他人梦想的【手】也无所谓,哪怕是一个只能为他人创造为好未来的手也无所谓。

只要……有人可以感激她,不要忘记她,赛琳娜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这是她白痴老哥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但是却被这个老哥的挚友发现了。

也就是这一刻,赛琳娜心中以前一直就存在的懵懂感情,也绽放出了一朵美丽的花朵。

是啊……如果自己只有能实现他人梦想的能力的话……赛琳娜打算视线赫罗欧的梦想。

她想要一直站在赫罗欧的背后,支持着他,无论想走向哪个方向,她都会跟在他的背后,成为这个男人的双手。

但是……

赫罗欧在这之后的第二年,失去了自己的双手,也离开了赛琳娜。

被【杀死】数百次以上的凯恩,也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或许……只是换了一个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方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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